美国典型出口管制执法案例分析 - 美国公民Alexander Brazhnikov,Jr.被剥夺出口特权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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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11日，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Bureau of Industry and Security, BIS）在联邦公报上公布了针对美国公民Alexander Brazhnikov Jr.的处罚决定：Alexander Brazhnikov,Jr. 因与他人共谋，在没有许可证的情况下向位于俄罗斯的实体清单（Entity List）主体出口需要许可证的敏感电子产品而被剥夺出口特权（export privilege）15年。此前，Alexander Brazhnikov,Jr.已因同一行为被新泽西州地区法院判处监禁70个月，并处没收财产6,500万美元。刑事犯罪指控中，Alexander Brazhnikov Jr.被控三项罪名：

• 洗钱（conspiracy to commit money laundering）；

• 走私货物（conspiracy to smuggle goods from the United States）；

• 违反《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案》（conspiracy to violate the International Emergency Economic Powers Act ，“IEEPA”）；

据悉，Alexander Brazhnikov Jr.在美国新泽西州拥有并运营着四家电子产品出口公司，其父Alexander Brazhnikov Sr. 是一家位于莫斯科的电子产品进出口公司的所有者兼CEO。Brazhnikov Sr. 和 Brazhnikov Jr.一起参与了一个复杂的采购网络。通过该网络，Brazhnikov Sr.为其客户从美国供应商和制造商那里采购电子元件，而这些客户大多是俄罗斯国防承包商，他们拥有为俄罗斯国防部、联邦安全局（FSB）和参与设计核弹头与其他武器的俄罗斯实体采购零件的许可。

案件过程

相关文件显示，早在2012年，美国一正在调查类似案件的部门的外地办事处将有关Brazhnikov Jr.的公司的线索发送给Newark联邦调查局，随后美国联邦调查局与商务部和国土安全局（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 DHS）开始通过追踪资金流向等手段联合调查Brazhnikov Jr.和他位于新泽西州的公司。到2015年6月，Brazhnikov Jr.在美国新泽西州地区法院对其受到的三项刑事指控认罪。其中第三项指控相关内容为：“被告串谋从美国向俄罗斯出口商务部管辖下的电子元件（electronic components），但未事先获得商务部规定的许可证”。随后在2019年4月，BIS根据美国《出口管理条例》（Export Administration Regulations, EAR） part764.2（d）对Brazhnikov Jr.提起行政诉讼。起诉文件中指控Brazhnikov Jr.违反EAR，将相关需要许可证的物项出口给俄罗斯的实体清单主体，包括一些研究核武器的机构。最终，在2021年3月，负责工业与安全的美国商务部副部长签发最终决定与命令，剥夺被告Brazhnikov Jr.的15年出口特权。

具体违规行为

从2008年1月至2014年6月，Brazhnikov Jr.与他人合谋从美国向俄罗斯出口受EAR管辖的电子元件和其他物品，同时经常向这些物品的美国制造商和分销商隐瞒最终用户的身份和所在地。这些出口的产品最终流向了位于实体清单上的俄罗斯实体。

为了避免美国政府发现，Brazhnikov Jr.与同谋者进行了以下行动：

• 系统地伪造货运单据以降低他出口的原产于美国的货物的价值，以规避提交电子出口信息（Electronic Export Information，EEI）的要求；

• 通过其在新泽西州的公司重新包装产品，将相关货物运送到俄罗斯的虚假地址、壳公司（比如一些空置的公寓、店面），然后再运送至Brazhnikov Sr.掌握的一个中心仓库，最终运往俄罗斯的最终用户（包括俄罗斯国防承包公司），以此向美国供应商和美国当局隐瞒相关产品的真实最终用户（包括VNIITF等实体清单主体）的身份；

• 为了隐瞒资金来源以及俄罗斯客户的身份，Brazhnikov Jr.及其同谋者建立了多个外国空壳公司持有的银行账户，首先将资金从俄罗斯客户转移到这些银行账户，最后再存入Brazhnikov Jr.在美国的一个账户；

为什么是十五年？

美国《出口管理条例》（EAR）Part766附录部分规定了对违反EAR的行为的处罚指引（Guidance on Charging and Penalty Determinations in Settlement of Administrative Enforcement Cases，“Penalty Guidance”），该指引虽不具有强制约束力，但该指引是BIS决定最终处罚的重要参考。一般而言，BIS出口执法办公室（Office of Export Enforcement, OEE）会进行以下处罚：民事罚款（Civil monetary penalty）、拒绝出口特权（Denial of export privileges）、 将特定对象排除在实践之外（Exclusion from practice）、扣押和没收（Seizure and forfeiture）。

在Brazhnikov Jr.案中，BIS并没有进行行政罚款。联邦公报显示：根据EAR Part764.3，BIS可以对每次违规行为处以最高307,922美元的民事罚款或处以交易价值的两倍的罚款（以数额大者为准），由于被告因同一行为已被刑事处罚没收6,500万美元，所以BIS建议不再处以民事罚款。

BIS最终决定对被告人处以剥夺出口特权15年的处罚是在考虑该案中的加重处罚情节以及减轻处罚情节之后决定的。同时，BIS比较了类似案件的最终处罚情况，认为15年的特权剥夺是与类似案件中实施的制裁相当。

加重处罚情节

当事人的故意违规、隐瞒行为：具体而言，被告故意使用复杂的手段掩盖违规行为、逃避美国当局的侦查，并向美国供应商隐瞒真正最终用户的身份：利用壳公司的银行账户隐匿资金来源、将重新包装的物项运往虚假地址、伪造出口商品的价值以逃避备案要求；其次，BIS特别探员于2013年1月对被告进行了一次访问，期间特别探员与被告讨论了向俄罗斯出口的许可证要求和EEI备案要求，但被告仍继续从事违规行为。

相关行为会对美国国家安全产生的影响 -- 出口物项的敏感程度、接收物项的主体的性质：该案涉及的最终用户包括了帮助俄罗斯发展核武器的VNIITF等实体清单上的主体，在被告违规行为的整个期间其一直在实体清单上。BIS认为VNIITF是一个必须严格管控的主体，被告给VNIITF提供电子元件的行为令人非常不安（highly troubling），“增强了俄罗斯军事部门和俄罗斯核武器计划的能力”，“大大损害了美国国家安全”，所以15年的处罚“不仅是必要的，而且与其他案件相称”。

PS：VNIITF：All-Russian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e of the Technical Physics，全俄技术物理科学研究所，俄罗斯的核武器研发中心。

减轻处罚情节

处罚指引（“Penalty Guidance”）同样讨论了可被视为“减轻因素”的行动。此类行动包括：一旦发现违法行为立即停止、迅速果断地查明违法行为的原因和程度，以及与政府当局进行合作以调查和解决违法行为。

在被告的最后提交的相关文件中，被告提出了如下主张：“COVID-19期间，我一直在最前线工作，为社区提供服务，犯罪行为也是少量的，所以我认为剥夺出口特权6个月的制裁就已相当充分”。但BIS认为：在对BIS的简易决定动议提出异议的过程中，被告没有承认他对自己违反EAR的行为负有责任，而是声称他的父亲对这些指控负有责任。除了避免承认责任外，被告也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表明如果被允许继续从事出口业务，他将实施出口合规计划，或作出任何努力确保其活动符合出口法规。同样，他也没有在本案中表现出与BIS进行任何重大合作。仅仅辩称与COVID-19有关的某种形式的社区服务不能作为证据，也不能为减轻对指控的违法行为的制裁提供任何有效的依据。

合规点评

纵观该案的整个过程，可以看出美国在出口管制方面的严格执法态势，无论是本国居民还是外国企业只要违反相关管控要求，尤其是故意违反《出口管理条例》的行为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果企业运营过程中涉及到美国物项，就必须要注重遵守相关的管控要求，确保受控物项不被不当转移，做到合规经营。

本文作者：D.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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